對賭協議——生產關系改善新說

每經編輯｜趙慶

感謝馬克思主義，它讓我國幾乎所有的經歷過高中教育的學生都知道這樣一句話：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生產關系反作用于生產力。時過境遷，隨著全球一體化的進程和各種商業技術的不斷完善與發展，我國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正在經歷著有史以來最為嚴峻的考驗。當下，底層經濟基礎和上層政治結構之間正在進行著微妙的角力，而基于體制制約經濟發展的論調也是喧囂塵上，筆者無意討論宏大的政經關系，卻意識到在單純商事領域生產關系調整的一個有趣工具--對賭協議，遂論之。

對賭是釋放經濟活力的有效興奮劑。

《中國好聲音》火了，又是一次電視領域的傳奇。根據央視-索福瑞媒介研究有限公司7月20日的42城統計數據，《中國好聲音》第二集首播收視率達到2.717，位列同時段第一。也恰是這些數字，勾起了筆者對于這檔節目幕后運營的興趣，仔細研究之下，發現激發電視平臺方與內容制作方合作潛能的關鍵，就在于一次對賭。我們都知道，現下的電視臺與制作公司之間的合作模式是制播分離，一般而言，制作公司會有意識地節約成本，甚至影響到節目質量，這就是生產關系雙方地位的不平等制約了生產力的發展。而本次《中國好聲音》的播出平臺是浙江衛視，制作公司是“燦星制作”。燦星制作和浙江衛視之間有一道線的約定，低于這道線，燦星賠償，高于這道線，二者分紅。對于雙方而言，這實質就是一個基于業績的“對賭協議”。與過往“電視臺購買，制作公司生產，廣告收益歸電視臺，制作公司利潤封頂”的“制播分離”模式相比，燦星制作和浙江衛視簽訂的“對賭協議”使得制作方的利潤可以基于業績的大幅擴張，這就促使燦星制作為了更高的收視率，舍得在制作成本上投入，從而保證節目的質量。也因此，觀眾才看到了更多的“頂級元素”，例如造價數十萬元的轉椅、高級音箱、零點樂隊貝斯手王笑東和黃金調音師金少剛等。

燦星和浙江衛視的合作開創了制播分離的歷史先河--即由制作方和電視臺共同投入，共擔風險，共享利潤。事實上，電視臺因為手握渠道資源，從來就是處于“不求人”的地位，在電視臺與制作公司的合作過程中，電視臺也往往“店大欺客”，類似的生產關系致使在制播分離的模式推行以來，許多的制作公司都成為了電視臺的衛星公司，事事圍著電視臺轉，既不能保證節目的質量，也使制作公司的生存和發展舉步維艱。燦星和浙江衛視的這次合作，實質就是用一份“對賭協議”改善了或者說改變了在電視傳媒生態中的生產關系，充分釋放了各個勞動主體的活力，保證了多方的共贏。由此及彼，在我國經濟社會的很多領域，都存在著國有經濟掌握了核心資源，“不求人”的心態致使那些經濟體內耗嚴重，經濟資源利用率低下，廣受民眾詬病，成為了制約經濟發展的一個重大阻礙。雖然我們一直提及在某些關鍵領域應當引導和鼓勵民營資本的進入，激發經濟活力，但是在出臺具體的實施細則之前，不是雷聲大雨點小，就是民營經濟在進入相關領域之后為求生存，點頭哈腰，甘做“兒公司”。如果上述問題無法在一時之間系統的解決，那么筆者認為，借助“對賭協議”的合作模式，將大問題大矛盾化整為零，也可逐步自下而上地理順生產關系，進而激發經濟活力，至少不致因噎廢食、寸步難行。

對賭應當受到更加完善的法律保護。

2012年5月，海富投資與甘肅世恒的對賭協議經一審二審均被判無效。目前，海富投資已經向最高人民法院提起再審，不過結果仍不樂觀。如果終審被判無效，不僅意味著海富的2000萬元投資很可能打了水漂，更意味著已經在PE行業存在多年的對賭協議或將面臨法律上的重新界定。北京大學經濟學院金融系副教授歐陽良宜認為：“假如最高院判決該對賭協議無效，則以后PE基金在盡職調查上的時間和金錢方面的成本將大大增加，對存疑企業也必盡量采取規避態度。這將使得PE投資節奏大大放緩，對于追求利潤的基金投資者和渴求資本的中小企業來說，都是一個糟糕的結果。”事實上，監管層在高壓禁“賭”之時所表現出的擔憂不無道理，因為一味地支持對賭，會讓本就機制不全的中國資本市場更添困擾甚至是釀成大禍。于此同時，國家法律體系建設的滯后，也讓對賭協議在司法實踐中存在較多的不可實現性和不確定性。然而，排除上述兩點，對賭協議實質是一種基于簽訂雙方意思自主的附條件合同，它不僅可以實現估值的調整，而且可以在認同目的的情況下，綁定簽訂雙方的利益。

所以，在筆者看來，對賭協議不僅不應該被高壓從嚴，而是應當被逐步地推廣，通過更健全的法律制度使之得到更完善、更全面的保護，因為從IPO領域到普通商事領域，通過對賭協議綁定雙方利益，調整生產關系，可以最有效地釋放經濟活力，實現資源的有效配置。

體制的問題，實質是生產關系的問題。無論是稅費、土地和特殊資源，都是高度集約在生產關系之中的，而生產關系的調整是一個巨大的命題，筆者認為妄求通過畢其功于一役的思維來徹底迅速地解決生產關系的問題是不負責任和不切實際的。但是，通過合理引導、逐步鼓勵、法律保護的手段來推行對賭協議在投資領域和普通商事領域的深層次發展，將直接改善經濟社會中存在的無數生產關系，釋放各個領域的經濟活力和創造力，實質推進生產力的發展與進步。

一直期待，真正的中國好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