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熱評丨加快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關鍵是筑好產業的巢

每經特約評論員陳憲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加快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促進人才區域合理布局和協調發展，著力形成人才國際競爭的比較優勢。” 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并將其與建設創新高地緊密聯系，這是一個新的提法。我國要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人才在空間上首先要有一個合理分布，主要集中在東部一線城市：北京、上海、廣州和深圳，以及天津、南京和杭州等地；在中西部地區，也要建設若干重要的人才中心，如武漢、成都和西安等城市，由此促進人才區域合理布局和協調發展，著力形成我國人才國際競爭的比較優勢。 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是“實施科教興國戰略，強化現代化建設人才支撐”的戰略性舉措，將有助于“深入實施科教興國戰略、人才強國戰略、創新驅動發展戰略，開辟發展新領域新賽道，不斷塑造發展新動能新優勢。” 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還是直面人才國際競爭的需要。“科技是第一生產力、人才是第一資源、創新是第一動力”，創新驅動的本質就是人才驅動，這已經成為各方共識。人才既是第一資源，也是最為稀缺的資源，各地激烈的人才競爭是其稀缺性的具體體現。 世界重要人才中心都面臨著嚴峻的人才競爭。最近，香港特別行政區行政長官李家超在《行政長官2022年施政報告》中，分別就產業發展、人才引進、改善居住條件、與內地通關等一系列備受社會各界關心的領域作了新的政策闡述。其中，人才引進是重點內容。李家超表示，香港是全球最具競爭力的經濟體之一，亦是內地對接國際市場的重要窗口，必須更積極和進取地“搶企業”“搶人才”。 城市間經濟、科技、教育、衛生和文化事業的競爭，從根本上說，就是人才的競爭。香港和內地一線及部分新一線城市同為世界重要人才中心，人才競爭是它們之間最直接、最重要的競爭領域。各城市在人才競爭領域，總是優勢和劣勢并存。以香港和內地一線及新一線城市的比較為例，香港的優勢顯著，但劣勢也明顯存在。香港吸引人才的主要優勢是，國際化、市場化和法治化程度相對較高，人才發展的自由度較高；區位優越，自然環境和氣候條件得天獨厚；個人所得稅稅率低。這些優勢對于高端人才更具吸引力。香港引進人才也存在劣勢，除了生活成本較高以外，主要是產業結構單一，金融產業一業獨大，科創產業有待做強做大。就現狀而言，香港人才的“巢”即事業發展空間相對有限。 產業是人才的“巢”，尤其是高端產業。近年來，一線及部分新一線城市在先進制造業、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方面都取得了長足的發展，為吸引和留住人才提供了較多的機會和崗位。這是這些城市比香港更具競爭力的主要方面。一線及新一線城市唯有做強做大產業，并且優化產業結構，才能提高自身的人才競爭優勢。與此同時，內地一線與新一線城市還必須有相對穩定的生活成本；全面提高公共服務質量；進一步降低人才的進入門檻，提高各種辦事的便利度，進而在人才競爭中取得一定的優勢。 用經濟學的語言，人才即人力資本。在現代經濟和社會活動中，人力資本是最為基本和重要的要素。它一方面在很大程度上替代了勞動，另一方面，創造了另一個重要的基本要素——技術。人力資本也在從事勞動，但不是簡單勞動或重復勞動，而是技術勞動和管理勞動；人力資本同樣意味著稀缺性和增值性，也表明需要通過投資才能獲得。教育是人力資本投資的主要部門。教育對一座城市產業和經濟發展具有重要作用，是怎么估計都不會過高的，尤其在創新驅動，大力發展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當下。也就是說，一座城市是否有好大學，與它能否培育好產業的相關性是很高的。在美國，是先有斯坦福大學，才有了后來的硅谷。中國科技大學對合肥聲谷產業的崛起，電子科技大學對成都電子信息產業的發展，所發揮出的重要作用，都是好大學、人力資本對城市產業和經濟發展的絕佳例證。深圳利用建立特區的制度優勢和獨特的區位優勢，吸引了大量外來人才，獲得了堪稱奇跡的發展。今天，深圳比任何城市都更加重視建設好大學，這也從另一個側面說明，它發展的潛力和后勁是與好大學聯系在一起的。 每一個世界重要人才中心都通過自己的好大學，為城市、區域經濟和社會發展培養人才，進而積累了較大規模的人才存量。同時，人才引進成為城市間人才競爭的另一個主要形式，為城市帶來了人才增量和創新活力。在人才引進的過程中，定向的引進高端人才是完全必要的，但是，大部分人才都是在實踐中、試錯中成長起來的。所以，一個城市的人口凈流入，往往就意味著人才的流入。深圳、成都等城市在這方面的成功實踐，就是很好的例證。作為世界重要人才中心的城市，要在營商環境、創新環境和生活環境等方面，作出持續改善和優化的努力，不斷地吸引各方面的人才，為城市經濟和社會可持續發展，注入不竭的動力。 （作者系上海交通大學安泰經濟與管理學院教授，上海全球城市研究院特聘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