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外夾擊 普京還能硬氣多久？

每經編輯 何小桃

今年對于俄羅斯而言，外有歐美輪番經濟制裁以及全球油價的跌不見底，內有盧布累計貶值近四成，大量資本外逃，高通脹低外儲以及人才的加速流失。雖然在內外夾擊之下，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Putin)仍不愿放低其硬漢的姿態，但俄羅斯的經濟現狀不禁讓人懷疑，普京還能硬氣多久？

12月3日，俄羅斯官方首次承認，該國經濟將在2015年陷入衰退。俄羅斯經濟發展部發布經濟展望報告稱，預計2015年俄羅斯經濟將萎縮0.8％，與此前該部門預計明年俄羅斯經濟增長1.2％形成巨大反差，油價的持續下跌無疑成為俄官方最大的擔憂。

廈門大學中國能源經濟研究中心主任林伯強在接受《第一財經日報》記者采訪時說道：“目前石油的供需平衡已經被打破，短期內如果石油的供給方沒有減產的意向，同時需求沒有明顯增加的話，石油價格仍面臨繼續下跌的趨勢，由于俄羅斯對于能源出口依賴過大，長此以往俄羅斯經濟必垮無疑。”

“我們將安然度過油價波動期”

昨日（12月3日），俄羅斯經濟發展部發布了最新的經濟展望報告。報告指出，西方國家的制裁以及原油價格持續下跌導致俄羅斯在2015年或將出現0.8%的衰退。同時，2014年的經濟增長預期也從增長1.2%被下調至增長0.5%。此外，俄羅斯財政部預計西方對該國制裁將持續到2015年底。

俄羅斯經濟發展部副部長韋德夫(AlexeiVedev)表示：“俄羅斯經濟下滑的程度遠比此前預期的嚴峻得多。我們調整預測的主要原因是油價下跌，這使得盧布匯率受到重挫，而這將會導致通脹率上升，通脹壓力增大繼而使購買力下降。”

俄羅斯經濟發展部預計到2015年底，俄羅斯的通脹率將達到7.5％，高于此前5％至6％的預測。此外，該部門預測明年國際油價將處于每桶20~80美元的低位。

顯然，俄羅斯官方已將油價下跌作為影響該國未來經濟走向的重大不利因素，而當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不減產的決議讓油價在熊市中繼續淪陷時，普京依然試圖用他的個人魅力讓市場相信，“俄羅斯將安然度過油價波動期”。

在OPEC發表不減產決議的第3天（11月29日），普京公開表示，他預計到2015年中期，石油市場就會恢復供需平衡。“目前國際石油和能源市場正經歷困難時期，這對俄羅斯來說不是意外，俄羅斯有能力應對國際石油市場的任何挑戰。”

普京更是樂觀地說道：“我們對形勢總體滿意，OPEC會議不減產的決定對俄羅斯有利，因為任何主要石油生產國都不應為追求石油價格而采取特別措施，俄羅斯一開始就對油價下跌這一正常反應有清醒的認識和判斷。冬天就要來了，我相信，原油市場會在明年第一季度或者接近年中的時候再次恢復平衡。”

但事實上，在俄羅斯2014年財政預測中，原油出口相關收入占全部財政收入的48%，而自今年6月以來，原油價格已經下跌超過40%，更嚴重的是，目前油價下跌的勢頭讓業內人士都很難判斷價格的底線在哪里。

摩根士丹利（MorganStanley）此前預計，原油價格每跌10美元，意味著俄出口將出現324億美元的損失，約占該國GDP的1.6%。

此外，對于歐美的經濟制裁，俄羅斯財政部長期戰略規劃司司長馬克西姆·奧列什金表示：“預計西方制裁將持續到2015年底，取消制裁后俄羅斯還需要1到2年時間恢復正常狀況。”

“因為歐美制裁，我們每年損失約為400億美元，而由于油價暴跌了近40%，我們每年的損失在900億至1000億美元。”俄羅斯財政部長西盧阿諾夫（AntonSiluanov）說。

“我們比任何國家都要強大”

除了油價暴跌、歐美制裁等難以控制的外部因素外，盧布貶值、通脹高企、資本外逃、外儲下降等內部困境也已經發展到讓俄羅斯政府有些束手無策的地步。

11月25日，在接受俄羅斯塔斯社的采訪時，普京曾說過這樣一段話：“我堅信俄羅斯是最強大的國家。我們很強大，因為我們是正確的，當俄羅斯人認為他正確的時候，一切都無法阻擋，我說這句話是真誠的而不是武斷的。”

那么，普京眼中強大的國家，目前的經濟基礎有多牢靠呢？

首先，盧布已經跌至歷史新低。本周一，盧布大幅跳水，以6%的單日跌幅創1998年以來新低。目前盧布已累計下跌近40%，當之無愧成為今年表現最差的貨幣。

其次，為了扶持盧布，俄羅斯央行動用大量外匯儲備，但結果不僅沒有使盧布“起死回升”，反而讓俄政府面臨外儲迅速下降的風險。

11月7日，俄羅斯央行公布的外儲余額為4210億美元，較去年同期下降了1030億美元，跌入4年來最低谷。

雪上加霜的是，經濟的不確定性使得俄羅斯出現大量資本外逃現象。俄羅斯經濟發展部昨日發布的報告中指出：“更嚴苛的地域政治局面引發的不確定性和經濟信心的缺失，促使我們預期會有更大規模的資金流出，以及更低的投資。”報告預測，2014年的資本外逃規模將達到1250億美元，遠高于之前提出的1000億美元的估算值。

目前，俄羅斯企業面臨總額超過5000億美元的外債，當年大舉發債使得俄羅斯企業如今陸續面臨償債壓力，違約風險引發全球投資者的擔憂。

“重溫歷史會發現當前的俄羅斯形勢與1998年俄羅斯債務危機時驚人的相似，俄羅斯央行在近期議息會議上意外上調基準利率150個基點，以阻止盧布繼續貶值，但因歐、美制裁形勢堪憂，俄羅斯就算以很高的利息也未必能借到錢。俄企在未來3個月需要償還547億美元外債，為了避免經濟進一步陷入困境，俄央行不得不繼續大規模使用外匯儲備以渡過難關。”匯榮概念首席分析師宋德才說道。

1998年時，俄羅斯發生債務危機。當時正值亞洲金融危機肆虐，國際油價暴跌至每桶10.72美元。為了捍衛盧布匯率，俄羅斯被迫動用巨額外匯儲備，當時在俄央行快要放棄對盧布的支撐前，該國剩余的外儲已經不足100億美元了。

但也許，普京最強大的自信來源正是俄羅斯人民對他不變的支持，正如一位俄羅斯社會學家說的那樣：“我們正在變得更加貧窮，我們的儲蓄消失，物價上漲，然而，我們意外地發現，并沒有大批民眾對普京感到不滿。”